第二十九章 送行

，廉颇府邸。

    蔺相如正在为廉颇践行，明日。也就是六月十五日，廉颇将只身前往云中郡，再不践行就真的没有机会了！

    “老哥！来，满饮此杯！”喝大了的蔺相如完全没有了往日里的风度，反而像市井中人那般豪爽起来。

    这样更对廉颇的脾气，廉颇的酒量虽然稍大些，但今日里明显喝多了。他醉醺醺地说道：“好！好酒啊！好酒！”

    饮到开心处，廉颇干脆仗剑起舞，念念有词道：“莫愁前路无知己，天下谁人不识君！好诗啊！好诗啊！韩王果然文武双全！”

    蔺相如雪亮的眼睛扫视了眼四周，没有发现可疑的人物，心里放下心来，说道：“老哥你喝醉了！要是让你云中郡的手下看到威风凛凛的廉大将军居然也会喝多，岂不是要笑掉大牙？老弟可是听说了，云中那边好喝烈酒，尤其是新郑那边出产过去的，最受欢迎！别到时候你也喝的这么多！让人家轻视！”

    廉颇听后将手中的长剑随手一丢，瞪的一声就坐下了，不悦地说道：“到了云中，我看哪个人敢管老子？他们，他们可不敢像老弟一样给我灌酒！哈哈哈！他们不是能喝吗？到时候，老子灌死他们！哈哈哈！”

    廉颇明显有些孩子气的笑话惹得蔺相如也放下了心中的不快，赵国自立国以来，还没有派上卿镇守边疆的先例！廉颇算是开了先河了！这两年，趁着中原的混战，匈奴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！而且自从赵武灵王北击匈奴，匈奴好像就没吃过什么亏！这也就难免他们不长记性。对匈奴来说，除了月氏和东胡能欺负他们，汉人少有能欺负到他们的。

    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，赵王才派遣廉颇将功赎罪前往云中。赵王给的权力不可谓不高，廉颇可以节制云中、雁门、代郡三郡之地的粮草、兵马为自己所用，相应的责任就大。不仅要把雁门郡残留的秦军赶出去，云中和代郡也不能让匈奴打进来。任何一点做不到，就是失职。唯一庆幸的是匈奴犯边一般是十月以后，廉颇还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情况，想出抵御的法子。

    如果廉颇可以带领大军平安返回河西郡，哪怕是葬送了燕国和齐国的六万大军，赵王也不会和他计较，相反甚至会奖赏他！但这样立功的机会偏偏给了赵奢，蔺相如已经很清楚，三五年内己方的话语权会渐渐缩小。因为在三五年内，廉颇怕都是要把精力放在云中那边，以后讨伐列国，怕是要以赵奢为主将了！可问题是，三五年后。赵奢万一坐稳了位置怎么办？！这样的担心，蔺相如自然不会跟心直口快的廉颇说，他只能满怀心事却故作轻松地为廉颇践行！

    “老哥！你真打算孤身前去云中？真不要带一些宾客吗？”蔺相如和廉颇碰了一杯，关心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不带了！不带了！这次落难后。老哥算是看清了宾客的嘴脸了！在你得志的时候，他们对你歌功颂德，你若稍是不如意，他们指不定落井下石！何况，我的食邑都没了，哪里来的闲钱养活他们！就算有闲钱，我也不养！”

    廉颇抱怨的语气，显然是受伤很深。对此蔺相如只能是无奈地一笑，这就是世态炎凉。自己早就有这样的觉悟！可怜廉颇心肠太过耿直，才吃了这么大的一亏。对于宾客。蔺相如有自己的看法。自己荣华富贵的时候，他们可以彰显自己的气度和名声，真要落难了，他们还没来得及下手自己就甩脱他们了！哪会由得他们骑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！

    “老哥！你口直心快的，老弟是怕你初来乍到。在云中吃些暗亏。有个宾客提点你，总归是好的！你要是不放心，我给你介绍个宾客如何？”蔺相如谆谆善诱道。

    廉颇一犹豫，心想蔺相如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，自己再拒绝的话就太过伤人了。何况，自己落难的时候，别人都是冷眼相看。只有蔺相如对自己嘘寒问暖，跑前跑后。俗话说，患难见真情。对自己的好友，廉颇向来是推心置腹。所以他说道：“好！那就却之不恭！恭敬不如从命了！”

    “这就对了嘛！来！老哥！我们再喝一杯！今夜，我是不醉不归！”蔺相如也是再次举起酒杯。虽然举杯浇愁愁更愁，但今朝有酒今朝醉。管他呢！先痛痛痛快快喝上今夜再说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，平原君赵胜的府上也是灯火通明，和廉颇府上的冷清相比，赵胜的府上可谓人来人往，热闹非常。虽然赵国刚刚经历大败。不宜大肆举办宴席，但拥有宾客数千人的赵胜还是邀请了十数名宾客赴宴，庆祝廉颇离开邯郸。这其中，自然包括平阳君赵豹。

    廉颇前去云中抵御匈奴，最高兴的莫过于平原赵胜了。他虽然有丞相之名，但却没有丞相之实。虽然他贵为当今赵王的王弟，但却在名声也好权势也罢，比不上宦者令宾客出身的蔺相如。

    虽然蔺相如对自己表现地很是恭敬，大小事宜都会先和自己通通风，但赵胜总觉得心里很是憋屈。尤其是蔺相如和同样下层人士出身的廉颇结成了同盟，他们合起伙来，一文一武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，一个谦卑有理有据，一个横冲直撞蛮不讲理但偏偏落得一个忠义名声，这简直是无往不利！

    赵王似乎很担心宗贵的权势过大，酿成第二个沙丘之变，所以有意压制宗贵的势力。这就让宗贵出身的赵胜做起事情来很是束手束脚！

    不过，随之廉颇被贬谪出邯郸，赵胜坚信自己的日子会大有气色。尤其是宗贵赵奢在此战表现出来的能力，完全不逊色于廉颇嘛！赵胜已经决定，以后将把赵奢绑到自己的战车，等他封君之后，廉颇只能屈居下位了。

    “王兄！王上为什么要把廉将军赶到云中呢？就不怕秦军从上郡打过来吗？”还未行冠礼的平阳君赵豹疑惑地问道。他隐隐约约觉得，自己这位王兄对于赵国名将廉颇跑到苦寒之地镇守边疆很是高兴。这不应该啊！廉颇是赵国的柱石！王兄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！

    平原君赵胜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向有些年幼的弟弟解释，他只能避开要点说道：“这两年匈奴越来越猖獗了！如果我们不好好打击下匈奴，他们说不定可以打到邯郸！所以，为了边境百姓的安宁，为了我们大赵北方的安宁，我们必须派出最厉害的将军！我们赵国最能征善战的将军就是廉将军了！而且，廉将军就出身自那里，对那里很熟悉！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只能是派廉将军！”

    “而且我们赵国虽然失败了，但还有四十多万大军呢！秦国若是敢渡河过来，我们可以以逸待劳地痛击他们！别忘了，函谷关在魏国手里，武关和汉中在韩国手里，只要他们愿意，可以在旦夕之间抵达咸阳！在这样的情况下，秦军敢妄动吗？别忘了，韩国和魏国可是我们的盟国！”

    赵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那王兄，如果魏国或者韩国攻打秦国的时候，我们赵国要不要出兵报仇？”

    “这是自然！”赵胜一副理当如此的表情。

    赵豹有些担心地问道：“那到时派什么人领兵呢！我可是听说，韩国有李牧、蒙骜、韩腾这样的名将！我们赵国可是没有啊！”

    “他们当初可都是无名小卒！如果不是锻炼出来了，韩国还不如我们赵国的！所以，我们赵国也要锻炼人才！像国尉赵奢！我就觉得不错！这次如果不是他，我们说不定就全军覆灭了！” “哦！”赵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，没有再言语。